愛會記得沓沓仔行,才有機會向耳聽(ànn-hīnn-thiann)

前些日子和同學討論練習的心得,同學說,「反正就是聽自己身體的聲音就對了」。我說這樣講沒錯,只是,要聽自己身體的聲音,真是談何容易。 光是肚子到底餓不餓,很多人就不知道究竟怎麼判斷才正確。真的是肚子裡的聲音嗎?或者就只是腦子裡殘留的聲響,只是吃宵夜、吃零嘴點心的習慣在吵鬧? 前幾天放假,往外頭的淺山跑。一路又濕又熱,感覺相對濕度應該百分之九十以上,身體發出聲音要抗議似的。這是最表面、反射動作層次的體感。幾乎任何人都可以在第一瞬間捕捉到這樣的訊息。 繼續往裡頭走。偶爾有清涼一點的空氣,慢慢多吸兩口都覺得通體舒爽。也還好有停下腳步讓身體多吹一下子涼風,才有機會瞥到隱身在路邊山壁的小花,透明花瓣的圓葉秋海棠。 看到這晶瑩剔透的花朵,我的瞳孔迅速放大,這動作引發了腦子裡一系列的資源調度、重新分配,耳朵、鼻子、皮膚,各種感官都集中到這全新的發現;身邊阿公阿媽團的吵嘈聲響暫時消失不見了,本來每一步都渾身汗濕黏答答不舒服的感覺,也在不知不覺之間退散。這也是體感的變化,但不是那麼直接,而是以一種稍有迂迴的方式推進。如果腳步太過匆促,如果心思始終在身體表面的濕熱疲累、或者與同伴、與自己的閒聊八卦話題,這些轉折大概也就無從發生。 我們下意識地躲開人群,走進人少一點的叉路,經過半小時雨林似的悶濕森林,終於走到沒有人的溪邊,卸下背包休息。溪水和遠處瀑布的清涼氣息慢慢從整個環境瀰漫到身體表層,身體裡面。坐下來補充水份、擦拭汗水之後,輕鬆的呼吸回來了。 一隻白痣珈蟌停在水草上,水草順著溪水流動。因為我靜下來了,終於可以清楚地看見這豆娘身上寶藍又帶有金屬光澤的翅膀,偶而展開輕拍個幾下又闔上。 安靜下來一段時間,最表面的體感並不見得就全然消失無蹤,只是不再那麼「一言堂」似的大聲嚷嚷。於是,可以看見、聽見身體裡其他的訊息。 在瑜伽課上,我們也在練習聽,練習花一點時間停在一個動作(或者反覆操作一組類似的動作)仔細聆聽。 一個弓箭步,戰士一或戰士二,我們以為聽到自己肌肉在哀哀叫的聲音。先別急著擔心、先別急著抱怨,緩緩吐一口氣,聽聽看聲音到底從哪裡來:前腿還是後腿、大腿還是膝蓋、肚子還是下背、肩膀脖子還是手臂? 再進一步問,除了最表面、音量最大的聲音之外,底下還有其他不一樣的訊息嗎?有嗎?在哪裡呢?在胸腔裡嗎?在一次一次的呼吸裡嗎?在骨盆或者下腹部裡面嗎?還有嗎? 在靜坐課,我們也在練習聽,專心傾聽,腦子裡有多少聲音。我們在練習判斷,有哪些聲音值得拉一把,有哪些可以暫時無視。 在日常生活裡,我們繼續練習。練習聽家人講話,聽同事老闆講話,聽店員服務員講話,聽小貓小狗講話,聽窗台上小盆景裡的鼠尾草講話,聽天空的雲、聽山谷裡的溪流、聽盛開或者凋謝的花朵講話。 練習聽到聲音的不同層次,練習聽到不同層次的聲音。 下山泡了溫泉,洗去一身臭汗,換了乾淨衣物。全身有點癱軟無力。肚子大聲抗議,真的叫很大聲。 好吧,我確定肚子真的餓了,要去找晚餐囉。 延伸閱讀: 練習傾聽被掩蓋的聲音 傾聽身體的需求 全然專心,聆聽 身體是最誠實的?

想著要去的方向

每一趟旅程出發之前,不見得需要規劃清楚所有的細節,但總是得先想清楚要去的方向。方向搞錯,時間和力氣就浪費在冤枉路上。 不少人喜歡把每一堂瑜伽課比喻為一次「旅行」,但真的在踏上瑜伽墊、展開旅程之前,就先想清楚大方向的人,大概不會太多。 再簡化一點來看,就拿一個「動作」來說吧。 每一個動作都是由一堆姿勢、支撐點、移動的方向所構組而成。原本的支撐點或者地基在哪裡?構築夠穩定嗎?本來的姿勢是什麼,如何轉進、變化成要進入、停留的姿勢?如何看到似乎不見得具象的、「移動的方向」?移動的方向裡,呼吸是順著同樣的方向嗎?意念是順著同樣的方向嗎? 可能本來是站著的,就可以想一想,感覺看看,自己是怎麼站的,用什麼站的?(有人會說,「廢話,當然是用腳站」,話是沒錯,但實際的情況常常是只用一部分的腳,像是腳掌的外側,或者左右腳明顯不平衡。)坐著也一樣,怎麼坐?坐骨以外,還有哪些身體部位和地面接觸?左半邊和右半邊的狀態怎麼樣?即使是躺著,也一樣可以問問自己類似的問題。 好了,找到支撐點或者地基之後,就可以再問「要往哪裡去?」主要的方向是什麼?往下沉還是向上提?往前或者往後?要轉向右邊還是左邊? 除了要往哪裡去之外,還可以想想該怎麼去?有沒有別種同樣可以到達目的地的方案可以選擇?怎麼操作比較輕鬆,比較不費力?怎麼玩,可以看到更有趣的、或者更新鮮的風景? 如果是這種戰士二呢?夠歡樂嗎? XD (照片出處) 以戰士二(virabhadrasana 2)來說吧(我還是真愛提戰士二啊)。可以從山式(tadasana)當準備動作,可以從拜日式最後的下犬式進入,可以從側三角式(parsvakonasana)、三角式(trikonasana)、或者戰士一(virabhadrasana 1)、分腿前彎(prasarita padottanasana)再接著進戰士二;或者還有其他各種可能性。 哪一種進入方式,會讓我們更清楚意識到後腿的支撐?哪一種會讓我們更留意到身側的開展?哪一種給髖關節(哪一邊?)造成大比較大的壓力?哪一種會帶來剛剛好(或者太多、太少)的軀幹扭轉?怎麼做脊椎能最舒服伸展?怎麼做呼吸最舒暢? 不同的路線規劃,自然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即使是「進入」戰士二之後,方向的繼續延展也不會停止。兩隻腳掌的方向,前後膝蓋的方向,大腿小腿的方向,兩條手臂的方向、手掌的方向,骨盆、尾骨的方向,整條脊椎的方向,呼吸的方向。這些方向或者我們意識得到,或者意識不到,但都和我們怎麼想,怎麼設定,怎麼觀察密切相關。 重點是,我們知道方向嗎?我們意識得到身體的方向嗎?我們能夠真的想著(keep in mind)要去的的方向嗎? 再舉個例子吧。幾乎每堂瑜伽裡都會出現的下犬式,裡面的兩條手臂,走的是什麼方向呢?直覺想,大概就是就是往地面推出去、往前方推出去。有沒有可能,在下犬式裡的兩隻手掌,兩條手臂,不只是往外推,而且加上一點往裡收,加上一點接受、收納、收藏的念頭?讓雙手和雙臂有如從地面接受能量回到肩,回到心肺,回到臍,回到身體的最深處。 動態的姿動變化、動作有方向,那靜靜坐著呢?還是一樣有方向。能量在身體裡面如何流動?哪裡流得順暢,哪裡特別有阻礙?我們的念頭、意圖,能不能幫助能量的走向更順利、更舒暢?能量平順舒暢在全身流動之後,就可能再進一步看到更底層的心緒、意念怎麼流動,順著什麼方向流動。 找好立足點,想清楚要去的方向,然後就讓身體跑跑跳跳、讓心快樂飛翔吧。

誰卡在哪裡?

我們通常以為,如果自己沒辦法完成某個動作,是因為自己力量不夠,努力不夠;因此,我們採取的策略常常是「更用力」、「更努力」。說不定有些時候,「更拼命」的策略會暫時成功,只是代價是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覺得受盡折磨,一點也不舒服。 也說不定是方向搞錯了,連短暫的成功都沒有,換來的只是徒然的挫折感。說不定根本不是要「更拼命」。 我試著用一個看起來還蠻單純的動作來說明。在站姿前彎的動作練習裡,兩隻腳站在地上,上半身隨著呼吸,慢慢往地面延伸,然後一瞬間,我們就卡著動不了了。 這種時候我常常會問同學一個問題:仔細感覺看看,搜尋、觀察自己的整個身體,「什麼部位痠痠的、繃得緊緊的?」,或者有時候我會這樣問,「誰卡在哪裡了呢?」 覺得身體的背面鐵板一塊、一整片都緊繃嗎?再仔細觀察看看,上背下背緊繃的程度是不是有點不太一樣?大腿、小腿後側面的感覺怎麼樣? 實驗看看吧,如果膝蓋彎一點呢?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有什麼效果出現?膝蓋彎著時,再試著讓骨盆左右輕輕搖動,右半邊的身體和左半邊各有什麼回饋的訊息?如果試著讓呼吸順一點,慢慢吐氣,想像自己的下腹部正在輕微往裡收、往上提,有任何差別嗎?差別在哪裡呢? 以我的經驗來說,上面的描述,雖然說起來容易,操作起來還真是不簡單。通常,愈是需要彎膝蓋的同學,愈不容易真的執行彎膝蓋的動作。因為我們很可能落入了「覺得自己努力不夠」、「試圖更用力、更拼命」的陷阱而不自覺。在這心態下,老師在旁邊一直提醒著「要不要試試看把膝蓋彎一點?」,我們什麼也聽不進去,或者好像有聽見什麼,但連結不到自己的身體。 因為我們很僵硬。我們的腦子很僵硬,我們的習慣很僵硬,我們的思考很僵硬,我們的呼吸很僵硬,我們整個人因此都變得很僵便。 「誰卡在哪裡了呢?」我喜歡這樣問自己,特別是在練動作的時候。不論是形容看起來很單純的山式、站姿前彎、坐姿前彎,或者前後腿力量得從不同方向整合的戰士一、戰士二,或者再麻煩一點的孔雀羽毛式也好、輪式也好,動作做起來不太順暢,有些滯礙的阻力時,可以問問自己,「我多做了哪些其實不必要做的事,才製造、產生了這些阻礙?」 只是這所謂的「問自己」,是有技巧的。常常問題一浮現,腦子就搶答了,「好累哦」、「好煩哦」、「這動作我做不來啦」、「這動作有夠無聊耶」。要小心別只聽腦子的答案。多花點時間,聽聽看腦子以外的聲音。可能是髖關節,可能是腳後跟、內外踝,可能是下背部淺表肌筋膜或更深層的組織,也可能是肚子裡的什麼東西。 有些時候答案很快浮現出來,有些時候得多花一些時間觀察並且等待。我可能得從輪式回到橋式,可能得從橋式再回到大休息式,可能得讓呼吸平順輕鬆一點之後,再慢慢玩一兩次橋式。有時候髖關節表達過了,肩膀上背部的肌筋膜也都抱怨完、抒發過,也就順順地進輪式了。有時候也會發現,嗯,今天就先這樣,下次再玩吧。 瑜珈練習、動作練習、呼吸練習,或者靜坐也好,其實都有些類似的面向:我們花一段時間,觀察自己,問自己,「誰卡在哪裡了呢?」,「我多做了哪些不必要的事呢?」,「現在我可以放下哪些不必要的動作、念頭、習慣?」 比起「更用力」、「更努力」、「更拼命」,或許也應該調整我們的方法論,修改我們的策略,問問自己,「誰卡在哪裡了?」,慢慢解開、放下,腦子身體都輕鬆了,動作和事情也就比較容易囉。

問題不在翹腳,問題在?

同學常常和我討論坐姿的問題,該怎麼坐才「對」,該怎麼坐才「健康」,該怎麼坐才會不引發不必要的身體酸痛。 「老師,我朋友早上 Line 給我一篇報導,說翹腳有好多好多壞處,骨盆會歪掉,下背會容易痛,還會變成脊椎側彎,所以我不應該翹腳坐囉?」 這是我們常見的、習慣的思考方式。我們將特定的事物抽離原本複雜的情境來討論,好處是比較簡單、易懂,缺點是本來的整體、脈絡就不見了。彷彿我們的骨盆是獨立的存在,彷彿我們的下背是獨立的存在,彷彿我們的脊椎是獨立的存在。 於是就會產生「這種病,這種症狀,要做哪種瑜珈動作?」一類的問題,也會有人樂此不疲認真回答這些問題。例如,下背痛要學「滾筒按摩」,釋放「筋膜」。下背痛要練「核心肌群」。下背痛要做「貓牛式」,要做下背扭轉,要做「戰士一式」。下背痛要按摩「腎俞穴」、「委中穴」。(各位同學,內容農場的文章別直接餵給腦子吃啊!) 同樣的模式其實也總是可以在瑜珈教室裡見到。例如在常見的站姿動作,像是三角式、側三角式,或是戰士二,有的老師習慣要求同學們必須要前後腳跟對齊(或者前腳跟對齊後腳的內足弓);有的老師要求弓箭步前腿的膝蓋必須要到達九十度;下犬式裡的雙腳腳掌一定得合併或者一定得與髖同寬;坐姿或者站姿前彎,有的老師甚至會要求膝蓋一定不可以彎曲、腿一定要伸直。 這些指令都有特定的目的。可能剛好適合某種特定的情境、適合某種身體條件。那到底該怎麼應對?還是老話一句,「脈絡、脈絡、脈絡!」。 在參考外界給的答案時,或許我們可以先問問看自己下面的問題:在什麼樣的情境下,以哪一種方式來使用身體,產生了什麼樣的感受、效果。 回到最前面的翹腳坐的問題。我拉了一張椅子過來,請這位同學示範他習慣的坐姿給我看,然後我們一邊聊著其他事。兩三分鐘過後,我請他再仔細感受看到自己整個人的狀態,背也好,骨盆也好,呼吸也好。接著我建議他做了一些微調,然後我們又繼續東聊西聊了兩三分鐘,我要再請他觀察自己身心狀態時,他已經知道我要問的,他已經意識到微調過後的坐姿產生的效果。 意識到自己的整個人,意識到自己整個人在什麼樣的情境、脈絡底下做什麼,可能比「該不該翹腳坐」重要多了。 (至於怎麼翹腳坐才會舒服又不傷身,或者該怎麼細緻微調,嗯,歡迎來教室現場邊聊邊練習吧!)

想要大整型、微整型、還是局部雕塑?

不管我們有沒有清楚意識到,我們都一直在形塑自己。形塑自己的身體,形塑自己的念頭,形塑自己的心靈和精神。 練瑜珈動作伸展軀體,練呼吸法練氣調息,練靜坐讓思緒舒緩下來,也都是一種形塑的過程。像是捏陶或者做麵包一樣,有些既有的素材在那邊,等著我們去動手動腳動腦,捏成某種形狀、德性。 我們可以問自己,上瑜珈課,或者生活中的各種活動,究竟我們想形塑的是什麼?身體或者心靈?(也有的人會覺得多多益善,全拿比較好;也有的人會覺得,身體和心靈絕對是不可分割的,練身體也就是在練心靈。都好。) 接下來的問題是:想形塑成什麼樣子?想要纖瘦的肢體?(誰告訴我們纖瘦的肢體才漂亮?萬一生長在唐代怎麼辦?)健康的身體?(誰定義的健康?或者說,暫停下來,或者撥個空檔,仔細想一想,到底我們腦子裡對於「健康」這個詞的理解、想像是什麼?這些理解、想像又是從哪裡來的?)想要一塵不染的心靈?(受得了嗎?)沒有欲望的心靈?(受得了嗎?)想要很會做夢、會做各式各樣的夢,或者想要只會做美夢,或者想要完全不再做夢的腦子? 繼繼追問下去的話,應該可以問問自己:有什麼工具,或者,想找什麼樣的工具來形塑?有什麼指導的方法?跑步?(隨意慢跑、一天一千公尺或者三五公里甚至半馬全馬?)大汗淋漓的暢快運動?練瑜珈?(哪一種瑜珈?大汗淋漓的暢快運動?邊吹冷氣邊聽音樂?點香點精油、唱頌印度教或者各種咒語?靜坐?到荒郊野外苦行?到孤兒院養老院當義工?) 好久以前在某堂瑜珈課上,一位老師說,「我沒有辦法想像一堂瑜珈課可以沒有拜日式」。好多年下來,我還真的每一次練習都是從拜日式開始。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先做拜日式呢?誰開始提倡的?(不要說什麼「哈達瑜珈傳承五千年」這一類的廣告辭哦。)對哪一種人有好處?有些問題我慢慢找慢慢找,有了某種程度上的解答(正不正確我自己也不十分確定),但是我知道,拜日式有拜日式的優點,自然也有它的侷限。有的人穿上覺得合身舒爽,也有的人其實只是在削足適履。 瑜珈課上常碰到類似性質的問題,像是戰士一或者戰士二前後腳距離得多大?前腳跟和後腳跟有什麼相關的位置、關係?有的老師「規定」非得這個點和那個點對齊,可能是因為他的老師也這麼「規定」,也可能是他照著這樣的「規定」練了大半輩子,而且覺得愈來愈受用、愈來愈舒服(或者根本沒注意到有什麼感覺)。我們可以當乖學生按著「規定」操作,但我們也可以選擇跳脫開來觀察、研究,發現原來某個系統之所以這樣強調,是因為這個系統的開山祖他自己身體的限制、理解,是因為這個系統的老師在解剖學的指導下認為應該這樣操作才有最大效益,也可能發現自己真的適合或者不適合這樣的「規定」,最後說不定又回到一樣的操作手法,但也可能創造出完全不同的練習方式。 我們想形塑的模樣、形象、意象,我們想掌握的工具、方法、指導理論,是在什麼樣的際遇之下碰到的?有的人因為家裡本來就有某種信仰就跟著信(相反的也常見,家裡信某種教,長大之後看到這種教就會出現生理性的反感),有的人因為鄰居、好朋友推荐就跟著去看看(長輩圖威力無窮),有的人因為一部電影、一本小說,有的人因為某個偶像,或者各式各樣的原因,開始斷食,開始生機飲食,開始喝椰子油,開始吃大量蔬果或者不吃水果,開始喝粥,開始自己手作麵包,開始不菸不酒、不吃澱粉、小麥、蛋、牛奶。 這些都很好,說不定都非常值得擁抱,也說不定有朝一日時機到了就又都會放下。 試試看假裝都暫時放下來,假裝都先擱在一旁吧。專心觀察我們的身體反應,我們的心在說些什麼吧。(誰要我們這樣做的?誰教的?這樣操作有什麼效果?有什麼舒服或不舒服的體會?有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替代、變化?)腦子在告訴我們什麼事情?身體在說什麼話?心在嘟嚷著些什麼?(以上這幾種到底有什麼差別?我們真的區辨得出來嗎?) 我們到底在形塑什麼?我們到底想形塑成什麼樣子?我們用什麼方法什麼工具什麼理論來形塑自己(或者自己和他人的關係)? 我們形塑出來的樣子,自己真的喜歡嗎?想再大整型一番,或者想再局部雕塑細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