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發光的,就是金子?

通常我們以為,閃閃發光的,就是金子。很多時候更慘,根本不過是聽到別人喊說,「是啊,是啊,閃閃發光,好耀眼哦」,就以為自己也看到那閃光,就以為自己也分享到那金子了。

我們在社交網站上看到有人貼出手平衡、手倒立,或者像《大法師》裡頭中了邪的女孩一樣,可以用 urdhva dhanurasana(向上弓式)的姿勢走來走去,就覺得人家好厲害。(附帶一提,在《金匱要略》裡有介紹「痙病」:「病者身熱足寒,頸項強急,惡寒,時頭熱,面赤,目赤,獨頭動搖,卒口噤,背反張者,痙病也」,後來的《諸病源候論》裡更有一條專講「角弓反張候」:「風邪傷人、令腰背反折,不能俯仰,似角弓者,由邪入諸陽經故也」。)

或者看到人家在臉書、Line 上分享了心靈小語,嘴吧上掛著「靈修」、「修行」、「心靈」、「佛祖說」、「我的上師說」,各種似是而非的形容詞堆砌的術語(「來來來,來我這裡上個幾堂課,我的方法可能幫你『修補』你身上『脈輪』的『能量』破洞哦!」),不少人就開始暈了,準備掏錢包、刷信用卡(心裡馬上就想著,「萬一名額滿了,我報不上這一班的話,我的人生就會繼續黑暗下去,看不到光明了」),要拿出實際的金錢來展現「靈性」、「修行」的精進決心。

有的人出書,封面上一定要有穿著「醫師白袍」的全身照;有的人的自我介紹上一定會字體放大變粗,讓你看到他是「XX 博士」、「XX (中)醫師」。(還有一種更迂迴的說詞:「具醫事人員背景」,這究竟是什麼神祕奧義呢?)

到處都有宮廟,什麼地方都有神棍。這些宮廟和神棍常常會做些讓外人看得見的「好事」,會很熱心地幫助他們選擇適合幫助的人。受到幫助的人心懷感激,並且很容易就因此認為,這些幫助自己(甚至是完全「無償」的哦)的人,自然是「好人」。

教室裡出現新面孔的時候,我通常會問一下,「你從哪知道這個教室的呢?」有的同學是朋友介紹,有的同學是看到教室的 Facebook page 或者網站上的文章。萬一有同學主動講說,「我覺得你的文章寫得好棒,觀念很 ooxx,所以就想來這裡上課」,我的制式反應常常會是回答,「哦,你看到不實廣告囉」,「廣告裡講的當然都是好聽話,你得自己仔細試吃看看,不會拉肚子,而且真的合口味,之後再多想兩分鐘,要下判斷也不遲哦。」

人間處處有詐騙,世界本來就是一場大幻覺(māyā, माया)。多想兩分鐘,我們就有機會不必上當。

這年頭,任何一個阿貓阿狗都能自稱「老師」、「博士」、「醫師」、「諮商師」、「治療師」,不管胸口有沒有戴狗牌,不管牆上有沒有掛「國家」的「認證」。(哪個「國家」?像「國家」的國家,還是完全不像樣的國家?花多少錢才能得到的「認證」?)

(關於瑜珈老師的「認證」,我聽過比較酷的說法,來自親切、真誠待人的 David Swenson 老師。他在課堂上說,「據我所知,我的老師 Pattabhi Jois(也就是 Ashtanga Yoga 的開山祖師爺)是沒有拿過『認證』的。」)

老師也是人,也得賺錢過生活。老師也想要賺很多很多錢,享受很大的名聲,掌控愈大愈好的權力,老師也想要把自己腦子裡的想法、意識型態推銷給你(可能要錢,也可能不收費,不過請記得,「免費的,最貴」常常是真的)。

理論上,催眠這檔子事,最重要的是自己要願意接受,催眠才能成立,也才會有效果。不過麻煩的是,我們自己常常「口嫌體正直」(「口が嫌だと言っても体は正直なものだ」),嘴吧說的,心裡想的,以及行動表現出來的,全然不一致。或者換個角度說,自己的意識還不夠清楚,戰鬥力還不夠強大,時不時都是潛意識(反正就是自己意識不到的)來決定要不要。

趁著自己的腦子還清醒的時候,花點時間,看一遍「邪教檢查表」吧。

趁著自己的身體還算健康的時候,多動一動,多練一練,培養自己的身體感,拉高自己身體的敏銳度(至少一不小心又出現「口嫌體正直」的時候,有可能會接到來自己身體的訊息)。

趁著自己的時間還能掌控的時候,多讀點書,練練腦子;多花點時間靜坐,看看自己的腦子習慣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騙自己。

下次再不幸看看其他人身上閃閃發光的神蹟時,我們說不定就有機會,多想兩分鐘。說不定我們就有機會,保護好自己的錢包、保護好自己的時間、保護好自己的能量。說不定我們就有機會,告訴自己,「管他發光還是發爐,恁祖媽(恁爸)要來練自己的功了。」


幻想的,可能就只是幻想的

fantasy

老師說,從總體經濟的大數據來看,從十大法人的籌碼來看,從趨勢線的支撐力道來看,這一檔股票馬上就要突破黃金交叉,未來漲勢凶猛,還沒上船就趕快上哦!

老師說,每天吃一茶匙這種蘊含神奇能量的種子,抗氧化、熱量低、好多好多補充腦力和體力的不飽和脂肪酸,又健康又能減肥!

老師說,就是那本書裡面教的咒語,每天早上唸、晚上唸,可以治癒精神病、氣喘,可以解決工作、人際關係難題,讓你享受平靜生活,還能順便享受數不盡的財富!

老師這種生物,為了賺錢、為了自己的名聲、為了自己的念頭(意識型態),基本上什麼話都能說出口的。(咦,我的鏡子跑哪兒去了?)

當你把老師的話直接當成權威,而沒有經過自己的明辨分析(viveka),即使老師的話是真實的,但你只是因為那話語符合你自己的幻想(fancy, vikalpa)而就接受,對自己也不會是有效的(valid)內容。(T.K.V. Desikachar)

根據 Desikachar 老師的說法,即使你的老師說了什麼,而且不小心還成真,對你來說,那也都只是幻想(vikalpa),因為那不並沒有經過你自己的思考、分析。(我也只是引用這位老師的說法,展現我的 vikalpa 分享給大家看。)

《瑜珈經》裡對 vikalpa 的定義是這樣的(1.9):

śabda-jñāna-anupātī vastu-śūnyaḥ vikalpaḥ

Vikapa 這種思想的型態,指的是藉由別人的語言而得到的知識,這樣的思想、知識一點也不踏實。有人翻譯成想像(imagination),也有人翻譯成幻想(fantasy)。《瑜珈經》羅列心緒的五種不同變化(citta vritti),分別是正知(pramana)、不正知(viparyaya)、幻想(vikalpa)、睡眠(nidra)、記憶(smrti)。

我們的心思,總是在這些表象的形式之間飄過來又盪過去。飄來盪去是常態,重點是知不知道自己在飄來盪去,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幻想,正在回憶,正在「陷眠」(hām-bîn)

有可能放得下嗎?

「兩隻笑翠鳥。一條肉。只有一隻能夠取得勝利。」這是我看到的網路文章的開頭。

這是最近網路上還蠻紅的影片。兩隻野生的笑翠鳥(kookaburra),為了一塊肉條,僵持好長一段時間,即使因此而遭到人玩弄戲耍(蓋上面紙當棉被,戴上貝殼帽子),即使一旁、甚至眼前還有其他的肉可以吃,仍然僵持,說什麼都不肯放手。

就像笑翠鳥的歌聲一樣,很好笑。

我們不都像這笑翠鳥一樣嗎?

嘴裡叨著的、眼裡看到的、腦子裡想過的,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好吃的、不好吃的都想吃;該要的、不該要的都想要。不管是怒火或者欲火,反正一發起來,就是一路燒下去。

佛經裡有段話在解釋火(tejo, tejodhātu),當外部的火界一燒起來,村落、城鎮、都市,能燒的全燒,一直到水邊的青草地,因為沒燃料了,所以也就熄滅了。(中部28經、中阿含30經《象足跡喻經》、MN 28 Maha-hatthipadopama Sutta)

中阿含裡的傳統中譯是寫成「無受而滅」,這「受」,就是「取」,就是 upādāna,字面的意思就是「燃料」。(「色受想行識五蘊皆空」的「受蘊」就是 upādāna-kkhandha。)

這些燃料,這些執取的念頭從哪裡來? 當然是我們自己努力餵養的啊。我們都是經裡所說的「愚癡凡夫」,我們都是上面影片裡的笑翠鳥,看到什麼都是想著「是我,是我所,我是彼所」,「是我的,是我的,這些我看到的,通通是我的」。

或者我們都愛學松鼠,什麼東西都捨不得丟掉、放下,能揹在身上就盡量揹,能囤的就盡量囤。

以前看過一個故事。某個老師(比丘)要帶一群學生(也是比丘)去遠方的山裡靜修一個月,眾人約在火車站碰面。學生們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聚在車站聊天,等老師出現。

老師到了,看了一眼學生們的行李,當下也沒斥責。只見老師二路不說,開始上路。用走的,沒上火車。他自顧自走著,看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要走到下一站或者更遠的地方。

學生們緊張了,拖著行李追老師。老師兩手空空,健步如飛,學生大包小包哪裡跟得上。有學生看苗頭不對,開始丟行李了。不重要的丟,還是跟不上,只得再丟;還是跟不上,那就再丟吧,連有點貴重的也丟吧。不丟行李,就等於要被老師丟包了。

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子過日子的。渡河前得先弄條船筏(很多時候,其實根本沒有真的要渡河,可是卻已經蒐集了許多船筏,什麼船筏的型號都背得滾瓜爛熟呢),即使真的渡了河,心裡總是想著:

此筏於我,多所饒益,由此筏得濟厄難,從有恐之地得至無為之處,我今不捨此筏,持用自隨。(增壹阿含43品5經,中部22經,MN22 Alagaddupama Sutta)

「帶在身邊,天知道以後會不會用得上啊」,我們總是這樣告訴自己,給自己非常好聽的理由繼續當囤貨的松鼠。

想想看,如果哪天我們遇上像前面故事裡的那種老師,我們捨得丟下自己的行李嗎?

怎麼可能!我包包裡有一台 MacBook Air 或者最新型的 iPad,還有手機,還有好多好多重要的、貴重的東西呢!

然後我們很可能就像那笑翠鳥一樣,僵在那邊,讓自己繼續戲耍自己。

來玩「小動作」吧!

習慣(或者厭倦)了大開大闔的動作方式?

長久以來,我們總是習慣於一種肢體 / 知覺的訓練方式(某種意識型態?):動作必須是肉眼可以清楚觀察、辨識的。例如跑步時「前臂和上臂成九十度」的擺動;例如坐著的時候要「抬頭挺胸收小腹」甚至「挺直腰桿」;例如從十八世紀的普魯士軍隊,流傳到上個世紀的中國軍隊,接著再流傳到台灣的「踢正步」。

軍隊講究統一的紀律,不考慮個體之間的差異,當然也不鼓勵單兵的思考。我們一直在練的「傳統瑜珈」動作裡,有非常高的比例,其實也受到十八、十九世紀歐洲體操、軍事訓練的影響。(說白了一點,就是「軟弱的東亞民族,學了西洋人的船堅炮利,順便也學一下人家強健體魄的訓練方法」,只是民族自尊心很重要,因此不管如何學習,嘴吧上總是要吃一下豆腐,「這些玩意兒,我天朝歷史淵遠流長,早就都嘛有了」。)

於是乎我們學的瑜珈體位法裡,總是難逃這種軍事訓練的氣味。看看底下這些照片大概就可以稍微體會。

tadasanas

據說希伯來的古賢者說過,「傻子不會感覺」(”A fool cannot feel”)(這是猶太人 M. Feldenkrais 說的,我想人家應該不會說錯)。我們不是軍隊裡的士兵,我們也可以不用把自己當傻子,我們可以練習開發自己的協調能力、感受能力、認知能力。

怎麼練習?

M. Feldenkrais 是這樣子說的:

如果我舉著一條鐵棍,我大概就沒辦法分辨一隻蒼蠅停在上頭或者飛離開之後的差別。但如果我是握住一根羽毛的話,我就能夠清楚知道蒼蠅是不是停在上頭。Awareness Through Movements, p.59

同樣的道理也適用於人類的各種感官,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的刺激愈小,也就愈可能區辨、覺察出愈精細的差異。

舉個例子來說。底下這三張側三角式(Utthita Parsvakonasana)的動作,有什麼差別呢?

side angle pose

如果暫時把重點放在肩膀和脖子,再仔細看一遍,哪一個人的做法我們覺得最輕鬆舒服?哪一個人的做法,我們覺得會讓脖子比較僵硬緊繃?回想一下(或者就試著做一次),在這個動作裡,我們是怎麼樣「安置」自己的肩頸呢?有沒有試著去微微調整一下頭的角度,找到更舒服、更不緊繃的停留方式?(如果從來沒試過的話,就可以接著問:why n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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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我們學習使用身體的方法(包括瑜珈體位法的練習),大多數是像上面這張照片裡的解說,非常「規範式」的(意思是說,不管你本來的狀況怎麼樣,反正「最正確」、「最理想」的做法,就是這裡到那裡角度多大或者多小,這個點到那個點連成一條直直的線,「愈直愈好」、「愈長愈好」)(甚至於還隱含一種沒說出口的新自由主義式道德評價:如果你還沒辦法做到「這種程度」的話,唯一的原因,就是你還不夠努力)。

或許已經到了可以調整、應該改變的時候了。

調整自己的學習心態,改變自己的認知方式。(至少暫時停一下原來「唯一」的練習方式吧!)

再以肩頸來說吧。不論現在你在什麼姿勢裡,試試看,能不能用一種最輕鬆、最不費力、最舒服的方式,轉一轉眼球,動一動頭和肩膀(這幾個部位請分別動作)。動作幅度不是愈大愈好,速度不是愈快愈好。不是要拉扯肌肉,也不是要求要盡快達到「放鬆」、「釋放壓力」的效果,只是試試看,實驗看看。

沒什麼感覺嗎?要不要試試看,動作再小一點,再慢一點。像是正在品嘗一杯烘焙、沖泡都恰到好處的耶加雪菲,一點都不需要急,也別用「灌杜猴」(koàn-tō͘-kâu, 灌蟋蟀)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身體(而且,淺焙咖啡溫度降低之後,可是有不同風味的,所以別急哦)。

不只肩頸,身體的任何關節、部位都可以這樣觀察,這樣玩耍(其實精神、心理面向也一樣)。

典範轉移的過程,常常未必只有從「正」到「反」,也可以有某種「合」(melting or fusion?)。我們可以在看起來表面上大開大闔的大動作裡,繼續進行這些細部微調,這些旁人以肉眼未必看得見、但自己可以清楚察覺的「小動作」。

一起來玩「小動作」吧!

為什麼肌肉會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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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n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這是莎士比亞名劇哈姆雷特裡的句子。

對肌肉來說,問題就是「收縮或不收縮」,就只有這樣。 當然,肌肉收縮過程有兩個變數:長度和張力(tension)。如果肌肉的張力改變,但長度不變,叫做等長收縮(isometric contraction);如果肌肉的張力不變,但長度改變,叫做等張收縮(isotonic contraction);長度改變又分成兩種:肌肉收縮造成長度變短,叫做向心收縮(concentric contraction),肌肉收縮造成長度變長,叫做離心收縮(eccentric contraction)。總之,通通是收縮。

這些名詞說真的,沒那麼重要。要記得的重點是,肌肉會做的就這件事:收縮,或者不收縮。

維基百科的說法,肌肉收縮指的是「當突觸發生動作電位的時候,鈣離子就會進入肌肉,肌肉通過三磷酸腺苷(ATP)產生能量從而扭曲肌肉纖維,因此導致肌球蛋白的進入」,然後肌肉收縮這件神奇的事就發生了。

在《自癒是大腦的本能》(The Brain’s Way of Healing)裡介紹了幾個 Moshe Feldenkrais 的神奇案例,像是讓腦性麻痺的孩子從四肢痙攣的狀態,慢慢放鬆開夾緊的膝蓋。究竟要怎麼做,肌肉才會放鬆開來?

通常我們的直覺都是,告訴對方,「別再夾緊,放鬆開來嘛」。如果這種方法有效,那世界上大概就沒有緊繃的事了。(好比朋友心情不好,光說一句「別難過了,心情要好一點啦」,這樣會有效才有鬼呢。)

據說 Feldenkrais 先是讓這孩子膝蓋夾緊的狀態再更劇烈一點,乾脆就「做過頭」,從夾緊膝蓋變成兩腿交疊,不消幾分鐘,大腿就沒力,就鬆開一點了。Feldenkrais 馬上把拳頭放進這孩子的膝蓋之間,並且要這孩子用盡全力夾緊 Feldenkrais 的拳頭,神奇的事就發生了:這孩子的肌肉就放鬆了,膝蓋也自然打開。

「你看,把膝蓋打開很容易吧?把它們併起來才費力呢。」這是 Feldenkrais 當時對這小孩說的話。

(我覺得這段「教育」、「物理治療」、「學習」的過程,非常有心理治療的況味,特別是最後的那一句話「很容易吧」、「才費力呢」,簡直就像是 Milton H. Erickson 的催眠指令嘛。真是出神入化的演出!)

某種程度上,我們都像是這位腦性麻痺的孩子,我們身上某些部位總是都有緊縮的肌肉,自覺或不自覺。

但是為什麼肌肉會收縮呢?因為大腦下了肌肉收縮的指令。

問題是,我們說不定根本意識不到大腦曾經下達的這些指令。於是我們無謂地掙扎,按摩師、推拿師、復建師一個換個一個,努力運動,或者找上窮碧落下黃泉找仙丹解藥。

有些時候剛好有點效果,有些時候同樣的方式又變得全然無效。

我常常和同學玩一個遊戲:請同學握緊拳頭,幾秒鐘之後,請同學「不要再握緊拳頭」。很多人的反應是,「不握緊拳頭」的指令竟然直接變成「用力撐開手掌」。

這時候我就會再簡單講解一次,肌肉的動作,就是收縮,或者不收縮。握緊是一種收縮,用力撐開也是一種肌肉收縮。和收縮真正不一樣的選擇就是,不收縮。

不握緊的拳頭會變什麼樣子?會變成慢慢鬆開來,手指頭自然輕輕捲曲著。

同學試著做了幾次之後,我會再問一個問題:為什麼你的拳頭可以一下子握緊,一下子又變成放鬆的狀態?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哪幾條肌肉在用力或者不用力?

誰回答得出這種問題啊!

我們回答不出來,但是大腦知道,靈長類動物人類花了幾百萬年歲月演化來的神經系統知道。神經系統能夠好好協調哪些肌肉該收縮或者不該收縮。

前提是,我們得練習下達不一樣的指令。靜下來,練習真的安靜下來,專心下達不要再握緊拳頭的指令,下達不要再咬緊牙關的指令,下達不要再繃緊肩膀脖子的指令,下達不要再用力挺胸翹屁股的指令,下達不要再用力吸氣讓肚子鼓漲的指令,下達不要再抓緊腳趾頭的指令,下達不要再皺緊眉頭的指令。

說不定我們慢慢就能夠享受到全身肌肉不再不必要收縮的放鬆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