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真的想放鬆

如果問,「想不想要整個人都放鬆?」幾乎很少人會回答不要。就好比問,「想不想要變得好有錢?」也幾乎很少人會回答不要。

但實際上,即使某個人真的很想很想變得好有錢,通常也就是停在「很想很想」,訊號微弱的念頭(說不定連自己都不怎麼相信),而沒有化成真正的行動,有效率的行動。這種「想」,差不多只是「希望」、「盼望」的層次上而已。

「想不想要健康的身體?」「想!」「有多想?想採取哪些行動讓身體更健康?」「嗯,沒怎麼想過這些問題耶。」

一般人的「想」,通常比較常是「期盼」,甚至就是「許願」、「向宇宙下訂單」。

「最好是讓我中個樂透,瞬間就變有錢人。」

「如果每天都能讓人按摩個一小時的話就好了。」

「等這個階段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就要開始練習靜坐了。」

等著外在神奇的力量出現,等著外在環境的改變,等哪天「一切條件都準備好了」。

我昨天的放鬆是這麼操作進行的:坐在餐桌前,好好讀了兩個小時的書,電腦裡的電子書。

通常我在閱讀諸如 Alexander Technique、瑜珈、佛教的內容,會比較有身體的自覺,意思是,會讓自己的身體少一些壓力,特別是肩頸。所以坐在我對面的老婆大人可以從我的坐姿,判斷出我在讀哪一類的文章或書籍。

昨天並不是。

在歷經了「母親節的逆襲」之後(因為是母親節,上課人數縮水,街上的餐館爆滿,只得在下課後趕緊閃人回家),我們乖乖躲在家裡吃晚餐。白天的情緒似乎還沒完全過去,我知道身體還在微微緊繃的狀態。

「等一下碗給你洗哦!」接到指令之後,我開始盤算,要輕輕鬆鬆好好洗碗,再沖一杯咖啡,接著就來看書。

目標設定好之後,洗碗的過程就像是大休息前的舒緩動作,一個一個盤子、碗、湯匙、鍋子,一個一個慢慢來。洗著洗著,已經放鬆了一點。

沖咖啡和喝的過程差不多就是大休息了。(果然,在自己家裡沖的品質,常常都遠勝外頭店家的名貴單品啊!)勻勻地沖,慢慢地品嘗,讓咖啡的前味、後味有足夠的時間發散出來。好像靜坐前的 body scanning 一樣,該鬆的都讓他們鬆吧。

比較不一樣的是閱讀的準備。我抓了三四本書,墊高筆記型電腦。(雖然我很常教同學們這招,但自己也不是每次都會乖乖執行,不過昨天閱讀前就先設定好要放鬆的目標,順手也就擺設妥當。)

剛開始讀的時候,還稍微調息了一陣子。確認肩頸鬆開,確認胸腔上下左右前後都能一起順暢呼吸,慢慢讓整個身體都一起進入狀況,差不多就是靜坐一樣的練習吧。

閱讀。

好像除了站起來倒兩次茶水之外,就是輕鬆坐著兩個半小時左右專心閱讀。吸收了不少非常棒的觀念,而且整個過程,大概也都還時不時可以感受到呼吸的狀態,肩頸、軀幹、四肢的狀態。

非常舒服,非常享受的一段閱讀過程。我知道自己整個人都放鬆開了。身體知道,身體會說;情緒知道,情緒也會說。

理論上,所有活動都可以用這種方式進行才對。但只是理論上。

因此我們得練習。運動也好,練習瑜珈、靜坐等等技巧也好。不過練了老半天,還是得拿出來使用,得真的派上場,操作、試驗。

別只是停留在「期盼」式的「想望」。真的想,就不斷練習,設定好目標,然後就動手玩看看吧。

你今天問了什麼問題?

好久以前看過一則小故事。有位睿智的母親,每天她的小孩放學回來家裡,她不會問小孩,「你今天學到了什麼東西?」,而是問:「你今天問了什麼問題?」

問問題是非常重要的技巧。

透過問問題,我們形塑我們得到的零碎的知識,找到實踐這些知識的方法。

在瑜珈課裡,我們會問什麼樣的問題?我們怎麼問問題?不只是問老師問題,更重要的是,怎麼問自己問題。

我常常在瑜珈教室裡被問,「老師,你練瑜珈幾年了?」我的回覆通常是把球丟回去,「你所謂的『練瑜珈』是什麼意思?是做這些動作?練體位法?還是練呼吸、練靜坐?讀印度相關的哲學書、歷史書算嗎?讀佛教相關的書算嗎?」還有頻率,「一天練十分鐘,一個星期練一次兩次,和一天練兩小時,一個星期練七天,這樣的『一年』怎麼比較呢?」

還有一種更常出現的問題,「老師,我什麼時候可以才有辦法把兩隻腳掛在頭後面(或者手倒立、頭到立、輪式、後彎起身等等動作)?」

這種問題總是讓我想起那個古老的故事。古時候,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主要靠的就是一雙腿。有天一位路人問著路上另一位旅人,「請問,還要多久才會走到那座城市啊?」旅人沒直接回答,他請路人往前走個十分鐘。十分鐘之後,旅人還是沒回答,他要路人再走個十分鐘。好像這麼玩了幾次,路人受不了,問旅人說,「你倒是說說看,我還得多久才走得到那座城市啊?」旅人這才解釋,「我得看看你的腳程如何,我得分析你在平坦的路、崎嶇的路速度如何,你在有力氣、在疲累的時候怎麼走,才能正確地告訴你,你還得花多少時間才走得到那座城市。」

我們總是希望找到最便捷的答案,這樣的心態,大概就決定了我們能問出什麼樣的問題。

一個不小心,我們就可能問出不夠「善巧」的問題,這等於自己挖了個夠深夠大的坑,自己再往裡跳,怎麼也爬不出來。

This is how he attends unwisely: ‘Was I in the past? Was I not in the past? What was I in the past? How was I in the past? Having been what, what did I become in the past? Shall I be in the future? Shall I not be in the future? What shall I be in the future? How shall I be in the future? Having been what, what shall I become in the future?’ Or else he is inwardly perplexed about the present thus: ‘Am I? Am I not? What am I? How am I? Where has this being come from? Where will it go?’ (Sabbāsava Sutta: All the Taints, translated by Bhikkhu Bodhi)

This is how he attends inappropriately: ‘Was I in the past? Was I not in the past? What was I in the past? How was I in the past? Having been what, what was I in the past? Shall I be in the future? Shall I not be in the future? What shall I be in the future? How shall I be in the future? Having been what, what shall I be in the future?’ Or else he is inwardly perplexed about the immediate present: ‘Am I? Am I not? What am I? How am I? Where has this being come from? Where is it bound?’ (Sabbasava Sutta: All the Fermentations, translated by Bhikkhu Thanissaro)

云何有漏從見斷耶?凡夫愚人不得聞正法,不值真知識,不知聖法,不調御聖法,不知如真法,不正思惟故,便作是念:「我有過去世,我無過去世,我何因過去世,我云何過去世耶?我有未來世,我無未來世,我何因未來世,我云何未來世耶?自疑己身何謂是,云何是耶?今此眾生從何所來,當至何所?本何因有,當何因有?」(《中阿含七法品漏盡經第十》)

彼如是非理作意:「我過去世存在耶?我過去世不存在耶?我過去世是何耶?我過去世是如何耶?我過去世成何後,是何耶?我未來世存在耶?我未來世不存在耶?我未來世將是何耶?我未來世將如何耶?我未來世成何後,將是何耶?或今現在世是內自疑惑者:我存在耶?我不存在耶?我是何耶?我是如何耶?而此有情從何而來,彼將去至何處?」(元亨寺漢譯本《中部》第二經:《一切漏經〉)

他這樣不如理思維:「我過去存在嗎?」「我過去不存在嗎?」「我過去是什麼呢?」「我過去是怎麼樣的呢?」「什麼行為會影響我的過去呢?」「我將來存在嗎?」「我將來不存在嗎?」「我將來是什麼呢?」「我將來是怎麼樣的呢?」「什麼行為會影響我的將來呢?」「現在有我嗎?」「現在沒有我嗎?」「現在的我是什麼呢?」「現在的我是怎麼樣的呢?」「這個眾生從哪裏到來現在呢?」「他來生又會去哪裏呢?」(《漏經》,蕭式球譯)

這些問題,鑲了夠多的糖霜,五彩繽紛,的確很吸引人,一不小心,我們隨時可以耗個五分鐘十分鐘、三天五天、一年兩年困在裡頭,等回過神來,說不定都過了大半輩子了。

特別是在靜坐練習的過程,在腦海思緒彷彿要靜下來的過程中,這一類看起來漂漂亮亮、魅惑精神的問題,會特別大聲響亮。

怎麼辦?

找個好問題,找個善巧的問題來替代吧。

「我現在一直困在這些問題,會幫助我解除目前的、以後的壓力、痛苦嗎?會讓我自己更安靜下來嗎?會讓我找到更長久、更穩定的舒適、快樂嗎?」

我們以為我們在看什麼?

reflections
Photo by Camil Tulcan, source

這是作家 Anaïs Nin 的名言。

We don’t see things as they are, we see them as we are.

我們總是戴著有色的眼鏡來看待一切事物。這句話也實在老掉牙到讓人聽了一點氣力也沒有。聽到這樣的話語,很可能會反問一句:「所以咧?」

遇到還不認識的朋友,我們會急忙套入口袋裡裝滿的各種標籤。拿著這些標籤去框這個人那個人,這件事那件事,甚至還能夠因此而發出評判。

之前讀到一位亞歷山大技巧的老師 Jeremy Woolhouse 寫的教學心得。他在歷經十年的教學之後,常常會從這幾百位學生累積的經驗裡,提煉出一些原則。於是,在遇上新的學生時,一不小心,就會生出個念頭來,「我知道這同學會怎麼樣」。

正是這些念頭,讓課程受到阻礙。

我自己也常常就不小心卡在「我以為我知道」。

有次上課,帶一個仰躺的核心訓練動作,我的目標是希望藉由核心意識的啟發,讓同學痠痛的下背得到緩解。通常會有用,我以為是這樣。但那位同學反覆操作了幾次,下背痠痛照舊,我也照舊繼續請她注意自己的正面,自己的核心。

還是沒用。我以為我知道,其實我並不知道。

下課之後我們繼續討論、繼續嘗試。又操作了好幾次,我忽然才注意到她的背面。原來,她的核心才正要準備啟動之前,臀肌早就已經繃緊。這情況沒有解除,她的核心也沒辦法真的幫忙。

(這個故事的另一個小啟示是:上瑜珈課,如果方便的話,不要穿太過寬鬆的衣物。這會讓眼力不夠的老師如我,能夠比較有機會精準地觀察到不同部位肌肉啟動的狀態。)

因此我們重新調整練習的方式,讓她的臀肌慢慢適應,不要過早收緊,不要過度收緊。果不其然,終於可以比較輕鬆啟動核心,她也感受到下背的痠痛有點舒解了。

Jeremy Woolhouse 老師說,

當我讓自己處於可以「不知道」的情況(這也意味著「讓我自己可以出錯」),反而會從學生那邊得到更多正面的回饋反應,而這些反應常常是我原本沒料想到的。

在課堂上,表面上發號施令的老師,如果能夠敞開心胸,不抱持「我一定對」,「我一定懂得比你多」,「我的方法一定比較好」的態度,常常就有機會從學生的身上學到極其珍貴的經驗。

瑜珈、靜坐、佛教,也不過就是一些工具(而且還有一個重點:我理解的、我體驗過的瑜珈、靜坐、佛教,也不過就是這些名詞裡的一些小小的面向,非常可能和你理解的、你體驗過的不一樣)。這世界上還有千千萬萬種其他的工具可以學習,可以使用。

選我們自己合用的工具才是重點。(該勇於嘗試不熟悉的事物,也該讓自己真的有時間去認識清楚究竟這工具與我們相應不相應。)

看我們想解決什麼樣的問題。看我們想如何看待這世上萬物。看我們想如何看待自己。

我們在練習,至少知道自己是戴著什麼眼鏡在看其他人,以及,看自己。

你的手能聽見什麼訊息?

看過中醫的朋友,大概都會對「脈診」充滿好奇、懷疑、或者欽佩:光是三根手指搭在患者的手腕附近,就能「讀取」到近乎算命先生卜卦的詳盡訊息。

手的觸感的確可以非常敏銳,如果能夠好好訓練的話。

瑜珈老師幫同學「調整」時,最常使用的工具也是一雙手。很多時候,同學在課堂練習的過程中,實在沒辦法一邊動作,還一邊花太多腦力處理耳朵聽來的指令,分析,接著再化為身體的操控。這種時候,老師適時的雙手「點撥」一下,說不定同學就能跳過語言的隔閡,直接體驗到教師想傳達的訊息。

每個人幾乎都有被撫摸的經驗。被母親用雙手撫摸,整個身體和情緒都安穩、平靜下來。或者是情人。或者是在最疲累,最無助,最傷悲的時候,有人用手輕輕拍拍我們的背,這個小小的舉動,可能勝過一大堆陳腔濫調的安慰言語。

還有各種「能量」療法,治療師靠一雙手的觸碰,傳遞能量,像是敲門一樣,喚醒患者體內原有的能量。有時候,甚至治療師的手都還沒觸碰到,患者就能感受到身體裡「什麼東西」開始躍躍欲動了。

在亞歷山大技巧的世界裡,老師的手,似乎更神奇了。簡直像魔術師一樣,才稍稍碰觸我們的頭、頸、肩,那些地方的緊繃、壓力似乎就溶解掉。老師的手引導學生從舊有的習慣中解脫,以無比輕鬆的方式,慢慢地從站姿到坐姿,從坐姿到站姿,乃至日常生活一切或簡單或複雜的行動。

Irving Penn - Miles Davis hand
The Hand of Miles Davis by Irving Penn

這些都是我一直努力練習的:訓練我自己一雙手的「聽力」。有些時候我還真以為自己偶爾能聽見一些別人聽不見的訊息,不知天高地厚而自鳴得意。

然後是當頭棒喝。

資深的亞歷山大技巧老師 Missy Vineyard 這麼說:

你感覺到的,只是發生在你自己裡面的感受。你以為你感覺到別人的感覺,其實只是一種錯覺。你在碰觸別人時的感覺,其實是讓你感受到你自己。

但同時,Missy Vineyard 也說:

我的雙手給了我關於學生整個人的訊息,這些訊息我沒辦法從其他途徑獲得。……我的雙手可以感覺到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見、無法通過言語描述在理智層次掌握到的事。How You Stand, How You Move, How You Live

我把 Missy Vineyard 乍看似乎自相矛盾的敘述一起帶回到我自己的練習,想辦法自己挖掘可能的解答。

在一次一次手和其他肢體部位接觸的動作,如 padangusthasanapadahastasana,在一次一次手支撐的動作,如下犬式、輪式、手倒立,在一次一次雙手往外延展的動作,如 urdhva hastasana、戰士一、二、三,我努力在聽,用我的雙手在聽,聽自己的身體其他部位,聽自己的整個身體,聽自己和外在環境的互動。

或者合掌。讓指腹、指尖彼此輕輕地接觸,以及掌心幾乎完全貼近的兩種方式,差別在哪裡?或者靜坐的時候,掌心朝上和掌心朝下,又有什麼不一樣的效果?

試試看吧!

洗澡的時候,指腹和頭皮、筋膜的互動,可以聽見什麼訊息?或者在上床就寢前,加點味道舒服的精油、按摩油,用自己的手掌撫觸自己整個人的皮膚(摸不到自己的背?來上瑜珈課吧!),按摩按摩自己的肚子,手臂、大小腿、手掌、腳掌,輕輕撫觸自己的肩頸、後腦勺,仔細聽聽看各個關節、一條一條的肌肉、不同的身體部位,在訴說多少故事?

你的手能聽見什麼訊息?

你小歇睏一下,好無?

工作了一整天,回到家裡,還沒到上床睡覺的時間,但卻又累得要命。這種情況下,你通常會做什麼?怎麼做?

繼續掛念著辦公室裡還沒處理完的業務,想休息,卻又覺得會有微微的罪惡感?或者打開電視,然後癱在沙發上?打開手機或者電腦,讓一條又 一條訊息不斷轟炸已經夠累了的眼睛、腦子?乾脆就早點上床,但又還沒辦法入眠?

昨天晚上的陰瑜珈課,在某個坐姿前彎停留時(好像是「半蝴蝶式」,也就是一般瑜珈體位法裡所稱的 janusirsasana),我和同學分享了我自己常用的一個小技巧。

我試著告訴自己的後腿筋,「喂,別擔心了,暑假、寒假作業都取消了,也沒有要考試,可以真的安心放假囉」,「別緊張,我們今天沒有真的要把腿完全伸直哦」,可以是彎一點點(micro-bending),也可以彎多一點。別擔心。

這個小技巧的效果好不好,取決於心態真誠與否。當我們有口無心,自己會知道(不論意識得到或者意識不到)。如果能夠伴隨著有意識的輕鬆呼吸,通常效果就更棒了。

可能是「別擔心」的念頭生起的瞬間,可能是半分鐘一分鐘過後,我慢慢地察覺到,後腿筋真的不那麼緊緊抓住不肯放手了。

每次練陰瑜珈、帶陰瑜珈的課,總是讓我不由得反省:為什麼只有在陰瑜珈裡要不停強調放鬆?為什麼不是每一堂課、隨時隨地都這麼提醒自己?

你小歇睏一下,好無?

特別是工作了一整天,回到家裡,累得要命的時候,請溫柔地告訴自己一聲:休息一下吧!你小歇睏一下,好無?(Lí sió hioh-khùn—chi̍t-ê, hó—bô?)

重點是,不能只有溫柔地說而已哦!說完了之後,就要採取堅定的行動。堅定地不服從,不服從過去的的習性(開電視、開手機、繼續煩心處理不完的業務),堅定地進行新的行動:好好休息。

坐著也好,半躺著也好(我覺得我好像是 Constructive Rest 的推銷員哦,不過真的,這真的是好東西,不分享是罪過啊)。關掉燈光,靜靜地,或者放一點自己覺得輕鬆舒適的音樂也行。

給自己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就自己和自己。(至少暫時)不用擔心要交寒假作業暑假作業,不用擔心明天的考試或者會議,不用擔心表現得好不好,不用擔心其他人覺得怎麼樣。就自己和自己。

和自己的身體,可能是緊繃了一整天的肩頸、下背、兩條腿、頭皮,上緊發條的神經系統,沒時間沒機會吐出去的、悶在胸口的氣。

不必等到進瑜珈教室才想到要鬆鬆筋骨,不應該等到進瑜珈教室才想到要好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