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低於心的簡單練習

剛剛正在讀一本很耗腦力的書(超強的人類學家,用考古學的證據,來討論印歐語系的「原鄉」)。我邊讀邊讚嘆不已,但實在很耗腦力。我得休息一下。

隨即起身,做了一組超簡單的伸展動作,urdhva hasta、uttanasana。站直,深吸氣,雙手往上舉高,再慢慢吐氣,前彎,頭朝下,手放地上。

動作重覆幾次之後,我發現我自然而然就停在前彎的位置,很舒服,彷彿像是腦子裡面的什麼東西正在被按摩著似的。

我一時也想不起來,還有什麼樣的運動、動作練習,會有這麼大量、這麼高的時間比例,把整個人安置在某種「倒立」狀態。

倒不一定非得是頭倒立、手倒立。我指的只是像 uttanasana 這樣,頭低於心的簡單前彎,或者像是下犬式,進入門檻很低、而且可以比較不費力停留久一點的動作。(urdhva dhanurasana 輪式、向上弓式,也是頭低於心,但有另一種方向的劇烈開展效果。)

大家口頭上都會說,現代人思慮過度(這問題其實大概是某種誤會,我想,哪個時代、哪個文化的人,都有能力維持思慮過度的日常生活),但要怎麼校正或者調整,也沒有個簡單的操作指南。

其實光是一個簡單的站姿前彎就可以了。

頭低於心。讓總是習慣想太多的頭腦,有機會從高高在上的王位走下來,甚至轉個方向,顛倒過來看看世界。讓心裡的感受能夠有機會好好表達,不再只是讓腦子裡的記憶、觀念、想像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也是我在平常基礎課裡,會有各種 utthanasana 站姿前彎的變形、變化式的主要理由。一堂課常常就從我前面提到的伸展動作(吸氣舉手向上、吐地前彎向下)開始暖身,到下犬式,甚至到後面手倒立、輪式的預備動作或者完成式,整堂課裡頭低於心的時間比例真的很高。大休息前我常常用 paschimottansana 來收工,還沒躺平,但讓頭和心一樣高,都貼近地面了。以食物來比喻的話,大概就是像是冷冷的冬天裡喝碗熱熱的粥那種感覺,應該是非常溫和的補品吧。

剛剛簡單的幾分鐘「倒立」之後,效果有點像是腦子泡了個熱水澡,好像重新醒過來似的。ok,可以回去繼續讀書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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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部就班,即興演出

下犬式治百病?

某個朋友抱怨說自己下背痛,要我幫忙建議一兩組動作,以便解決疼痛,順便用來復健、日常保養,以防再復發。我說我沒有辦法在沒看到人的情況之下,給一組通用的答案。

很多人不熟悉自己的身體,只能含糊說自己「可能是下背痛」。可是,是哪一種下背痛?長期的慢性症狀,還是急性的突發意外?是腰椎、還是下背的肌筋膜?是骨盆的習慣前傾或者後傾?是大小腿前後側的過度緊繃?是上背中背的牽扯?是脊椎側彎?是怎麼樣的脊椎側彎?或者是消化系統、腸胃道傳遞到背腔的壓力?或者是經期疼痛所誘發的盆腔與下背不適?

一些坊間常見的通用型解法,可能十個患者去操作,有兩三個有效,有兩三個沒效,有兩三個有反效果。

但是所謂的「有效」又是什麼意思?譬如說,十年的下背痛,這兩三天改善之後,能維持兩三個月、兩三年的效果嗎?

有人可能會針對下背痛給出「下犬式」這樣的「處方」。好了,這就有新的問題了。

即使能用口頭說明外加文字來解釋、甚至再附上示範的圖片、影片,大部分的人還是不容易直接就能掌握到動作的要領。

就拿骨盆來說好了。一般人通常不清楚自己的骨盆在什麼狀況,有沒有過度前傾或者後傾?不知道。如何保持骨盆中立?不知道。其實光是前傾後傾、中立位置的認識與操控,就可能是要好幾堂基礎課的時間,才能讓一個沒有經驗的練習者大致上能理解、掌握自己的身體到底在做什麼。

我碰到過很多看過復健科的同學,醫生或者物理治療師「教」了幾個動作,要同學回家之後好好鍛練自己的核心。結果我一看同學的動作,真是嚇個半死,一個「船式」或者「橋式」,完全在折磨自己的下背。我問同學這樣練的時候,「下背變得更痠痛還是比較舒緩?」,得到的答案幾乎總是「更痠痛」。

復健科醫生或物理治療師都有他們特殊的專業知識與技能,不過,他們通常沒有足夠的時間與經驗,針對各個患者不同的身心狀況,給予不一樣的動作操作的建議

即便在很多狀況下,復健科醫生或者物理治療師或者其他人給出的「下犬式」、「深蹲」建議,可能都是不錯的練習項目。但是,魔鬼藏在細節裡,自己究竟在安全地復健、或者是在創造新的傷害,關鍵在於各種練習時的鋩角(mê-kak)。這些關鍵的鋩鋩角角,很多時候不是只靠口頭說明、只靠片段的影片就能掌握到。再加上每個人的個體差異,以我的能力來說,現場面對面來邊練邊調整,「效益」可能最高。(這也就是小班教學無可取代的長處啊!)

回到「下背痛」的問題。如果要進一步「辦案」,我通常會再問平常的坐姿、睡姿。平常的工作習慣、飲食作息,有時候還得再進一步問問情緒的排解等等看起來不是那麼肢體肌肉骨骼層面的問題。

有的人可能會覺得煩了,不過是個「下背痛」,真的要弄到這麼複雜嗎?沒辦法,因為一個人的構成,就是這麼複雜。

再說一次,通用的答案未必無效。就如同網路上流傳的,沒經過醫生辨證的成方,朋友食好鬥相報,對他有用,對你或者對我就不一定那麼有效。

分享一句好久以前寫過的話:

沒有自我觀察,自我認識,自我探索,只想要找快速、萬用的解答或藥方,終究不會有長期的助益,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

我也常常開玩笑說,「下犬式治百病」。如果下犬式練得好,真的可以解決非常多肩頸、脊椎、髖關節、下肢無力、核心等等問題。

前提是,你真的知道怎麼樣才能練得好。不知道怎麼練也沒關係,我們教室每天都有基礎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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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底在練什麼:哪一種瑜伽、哪一位佛陀?

「印度有四句極具靈性的話」、「釋迦牟尼最經典的四句話」:

無論你遇見誰,他都是在你生命中該出現的人。
無論發生什麼事,那都是唯一會發生的事。
不管事情開始於哪個時刻,都是對的時刻。
已經結束的,就已經結束了。
如果事與願違,請相信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聽說這幾句話很受歡迎。

但只要稍微停下來動腦筋想一想,就可以理解這些缺乏同理心的話語背後隱藏的無情與殘酷。

如果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得了重病、在捷運上碰到無差別攻擊、在路上碰到工安意外、在學校在職場在家裡被罷凌、被性侵,這些「極具靈性」的話你還說得出口嗎?

更重要的是,在這些話語裡,「你」都不是 agent,「你」都沒有 agency。

如果「你」不是行為的主體、「你」沒有主動去行動的能力,換句話說,一切都操之在「神」、「上帝」、「大宇宙」、「母親大地」、「佛陀」的手上,如果世界真的照這樣運作,那還有什麼好練習的。

(萬一佛陀看到我前面寫的,可能會覺得很委屈,一來,那幾句鬼話根本和他無關;二來,他從來也沒有說過要對你的生命負責。不過他不應該會看到吧,即使看到,大概也不會覺得委屈,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啦。「一天到晚發亂轉這些假訊息給我,我哪來那麼多美國時間一條一條去澄清、去解釋說明啊!」)

聲明一下:我一直是個個性急躁、脾氣暴躁、沒什麼修養的人。常常一急起來,該講的不該講的話不小心就都出口了(所謂「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 XD)。有時候同學問我什麼「修行」的事,我也不知道能怎麼回答才好,只能搖頭說我不懂(實在也是不懂啦)。

不懂歸不懂,偶爾看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怪現象(台語說是 hàm-kó͘),還是會忍不住想放個砲。偏偏身心靈業界,妖魔鬼怪特別多。

乾脆就來講點五四三吧。

這次要講的主題是「我們到底在練什麼?」(我本來想的標題是「誰跟你說的?」”Who told you that?”)主要的內容大概會包括「哪一種瑜伽?哪一位佛陀?」,還有一些前幾天貼的「身心靈產業的鬼故事」。最後還會簡單介紹「不二論」(Advaita Vedānta),以及某種程度上算是站在「不二論」對立面的練習,究竟在堅持什麼。

時間是 2023 年 6 月 10 日,下午兩點到四點(最後會有半小時 Q & A,但不會有「真理問答」喔!)

本次活動不需預約。收費一千元,全數捐給台東劉一峰神父創立的「安德啟智中心」。

身心靈產業的鬼故事

記不得是聽朋友講的、還是網路上看來的:某君動了眼科手術之後,在某些特殊角度、光線的組合下,眼角竟然浮現出一組羅馬字母與數字,也不知多久之後才確認,那是他的人工角膜的商品型號。乍聽之下,彷彿有點像是要模仿 Ted Chiang 科幻小說的一段開場白呢。

(好像也有個大型新興宗教的創教教主,從小眼角就會看到幾個漢字構成的口號標語。)

小時候我很怕虛無飄渺的鬼,看一个影,自己總是能夠迅速腦補,編出故事來嚇死自己。年紀愈來愈大才真的理解,活著的人,或者說,各色各樣看起來人模人樣的那些,才是最恐怖的。

這些年來也算是在廣義的身心靈產業裡混飯吃。時不時都會聽到各式各樣的鬼故事。

有的人說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脈,有的人說自己從初禪一路破關到四禪到什麼非想非非想到三十三天天外天(或者什麼自己也解釋不清的術語、境界),有的人說自己拙火上升,有的人說可以和動物植物礦物萬物心靈溝通(可惜沒半個人能夠及時警告離家尋找自由的東非狒狒、幫他保住一命)。

還有一種我覺得零創意的套路:自己睡了一覺起來,夢裡面有什麼「高我」、「高靈」、「指導靈」來開示,從此洞悉宇宙的一切奧祕。或者閒著沒事來聊天的不是「高我」,而是什麼菩薩、佛陀、基督、馬雅或者外太空還是什麼地方不知道講什麼話的的神明,或者是「薩滿」。

(順帶一提,都會文青看見商品文宣裡有「薩滿」的字眼,很容易就掏錢或者刷卡買單。不過如果看到宮廟裡的「乩童」說了些什麼話,常常會免費送出白眼。)

這種套路雖然非常老掉牙,但大概因為零成本,所以不分時代、地域,身心靈界創業時都超愛用的。每次聽到這種幼稚園等級的行銷話術(但買單的人真的不少),總會讓我想起小學時代下課後和同學躲在教室角落玩碟仙的往事。

我們很愛問降靈的「碟仙」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像是「你叫什麼名字?」、「你是怎麼死的?」、「是不是我們想什麼,你聽到了,就照著回答?」、「哪一年會反攻大陸?」、「打仗起來會不會死很多人?」、「上高中或者大學以後是不是就會比較快樂?」有的碟仙惜字如金,回答簡明扼要,有的話很多,玩到天黑都不想走,我們還得用事先準備好的小刀,在手指上劃一痕,滴個兩滴血,讓碟仙「見血即歸」。現在想想,那會不會也可以是某種「高我」、「指導靈」? XD

在相關產業待久了,不時總有學生(客戶)會問,「老師你是不是修行人?」、「老師你修到什麼境界了?靜坐會看到金色的光嗎?」

每次被問到這種問題,我總是覺得蠻羞愧的。大家聽過的各種「境界」我都不懂、不理解、沒有體驗。

不是說我不相信各種厲害的境界,或者特異功能喔,完全不是。連佛陀也不會說這些那些境界、特異功能是騙人的。佛陀在世的個時代,身心靈產業好像超級活躍的(哪個時代不是?),靜坐到各種出神入化的境界,各種派別的咒語,天眼通、他心通、飛天遁地,市場上都找得到相對應的教室、補習班可以學。(請參考以前寫過的〈大顯神通給誰看?〉

我還聽過不少人講自己認真修行的事,有的是每天早晚會唸老師交待的咒語一千或者一萬遍,或者會認真參加各種法會,也有人努力賺錢然後捐錢給慈善機構或者自己的老師、自己去拜的廟。也有朋友每天早上或者晚上會去瑜伽教室練一套動作滿身汗當成自己的修行。

說實在的,我還真的不太懂身心靈業界裡流行的「修行」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哪一種才能解決人生的痛苦啊?求得某種程度的開悟嗎?開悟的意思就是解決了人生的痛苦嗎?

我教靜坐也快十年了,自己心裡面一直有一項沒說出口的「原則」,盡量只討論技術問題,像是要不要雙盤,可不可以坐在椅子上,觀察呼吸是不是只能注意鼻子或者肚子。能用我理解的腦神經科學、生理學、常識來解說的,我就想辦法努力講清楚。

關於價值問題,尤其是我個人的「信仰」,我盡量避開不談。我的立場是:我早就一點也不想再推銷任何價值系統,當然也不想推銷我所認同的價值系統、信仰(如果有的話)。

但這究竟是痴人說夢的空想。從來沒有哪個技術問題是價值中立的。

像是前一陣子在臉書上分享的「五省察」:

我會變老,我不能免於變老。
我會生病,我不能免於生病。
我會死亡,我不能免於死亡。
我會改變,我所意愛的一切終將離我而去。
我是我的行為(業)的所有者、繼承人,我的行為就是我的仲裁者。無論我做的善或惡,都將由我承受。

I am subject to aging, have not gone beyond aging.
I am subject to illness, have not gone beyond illness.
I am subject to death, have not gone beyond death.
I will grow different, separate from all that is dear & appealing to me.
I am the owner of actions [kamma], heir to actions, born of actions, related through actions, and have actions as my arbitrator. Whatever I do, for good or for evil, to that will I fall heir.(中阿含 117 經 / 增支部 5:57)

對我來說,這些字句就是再清楚不過的「事實」。但「事實」上,世界人大多數人(當然包括我)活著的大部分時間,都不清楚這樣的「事實」。尤其是最重要的、最後的那一句:

我是我的行為(業)的所有者、繼承人,我的行為就是我的仲裁者。無論我做的善或惡,都將由我承受。

「解脫道上不會有伴,就你自己」,之所以成立,就是因為自業自受這個基本「原則」。儘管這句話很清楚、很明白,卻也太有力量、太沉重。大概就是因為實在太沉重了,大多數人即使有機會瞥見,多半也就選擇性遺忘掉,免得心理壓力過大。

大家都希望找到一顆神奇藥丸、吞下去就解決一切難題。大家都希望捐點錢、做點法事、累積「功德」,就可以洗掉過往的一切。大家想希望找到一個上師可以依靠,他說什麼我就跟著做什麼就好。

於是乎,手戴著鑽錶、開著名貴跑車的「上師」風風光光來了,拚了命也要去看大師風範、聽大師演講。甚至認真工作賺錢,以便能夠「供養」上師、大師。

重點從來就不是這個大師那個大師說的是真是假。重點是你是誰,你做了什麼?你還想做什麼?


[延伸閱讀]
練習的道路,在地圖以外的地方
來開天眼吧!
自由的滋味
練習當自己的主人
正念到底是要幹嘛用的?

練習日記:三角點以外的風景

右髖、右側的薦骼關節的傷沒完全好,這事我一直清楚意識得到,每天的日常練習、跑步,或者散步健行距離長一點,這傷就像是熟悉的老朋友,總是會不時出來話家常。

相較之下,左側的緊繃早就忘得一乾二淨,彷彿他們已經不存在了。

前兩天剛好有一段兩小時左右的空檔,一時興起,就把好久沒練的 Ashtanga 第一和第二系列差不多從頭到尾走一遍。

十多年前天天在練這套動作,累歸累,大部分的動作差不多也都上手了。現在很少再這麼練習,能有機會偶爾玩一玩,還蠻開心的。

事情當然不太一樣了。以前剛開始練的時候,還不到四十歲,現在都五十多了。

三四十歲的練習,就是想把動作完成,也還真的就完成了大部分的動作,事後的肌肉酸痛當然不在話下。

現在再玩,好多動作不見得能夠順利完成,但動作走著走著,才發現自己閱讀的技巧好多了。可能是因為已經不再那麼迫切想要完成動作,心情便寬裕許多。很多以前注意不到的細節,反而能夠一一浮現出來。

像是 Marichyasana 的幾個變化,左髖裡面彷彿傳出什麼聲響,靜下來仔細聽一會兒,才驀然想起過去的記憶,好多年前,好長一段時間,不管我怎麼練,左髖就是緊,怎麼也解不開來。


(半路上的風景,比三角點好多了。)

年紀大了,早就不拚命了。一個一個動作慢慢品嘗(兩腳掛到頭後面的就暫時 pass 囉),心情上比較像是不趕時間的登山經驗,沒有非登頂不可的預設,反正就是仔細欣賞、享受一路的風景吧。

像是前兩天去走新店的「獅仔頭山隘勇線」(台語的讀法大概是:Sai-á-thâu-soaⁿ ài-ióng-sòaⁿ),目標不是摸三角點(很多時候人品不好,三角點就只是白牆一片),獅仔頭山「一等」三角點周圍也早就樹木成林,沒什麼可觀的視野。

但光是衝著這日本時代天字第一號的隘勇線,看著石寮的遺構,看著路上台灣特有種的紅毛社鵑,聞著滿山的華八仙、山棕、酸藤,鑽進去看抗日時期窩藏人質的「大土匪洞」、「小土匪洞」。一路上有看不完的故事,各種層次分明、色彩繽紛的故事細節,誰還會以為登頂和三角點合照才是目標啊。

我不太確定五十多歲的人還是不適合每天這樣練,但能夠偶爾這樣玩一兩次還蠻愉快的。反正就是慢慢散步看風景的心情,一個轉彎、一朵小花,可能都是最棒的收獲。


[延伸閱讀]
新習慣來得有夠快
誰說非得這樣動作不可?
感受身體的細微狀態,有什麼用?
誰卡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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